伊尹辅商

田启礼

   站在谷熟老街的十字路口，举目南望，两公里处有一片浓郁的柏树林，林中长眠着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奴隶出身的宰相——伊尹。
　　我仿佛走到了遥远的年代，记忆里或明或暗的往事，沉浮于时光的倒影。
　　据《吕氏春秋》、《水经注》载：“有莘国的一位女子采桑时，在一棵大桑树的树洞(空桑)里拾到一男婴，抱回去献给了国君，国君把男婴交给他的厨师抚养。”随后有人追查这一婴儿的来历：婴儿的母亲在伊水边住，一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神人告诉她，如果看见家里的石臼出了水，赶紧往东走，千万别回头。第二天早晨，她看见石臼出了水，赶快喊邻居们逃命，自己往东走了十华里，忍不住回头看。自己的家已是一片汪洋，这一回头不要紧，她的身体变成了空桑。于是国君让这个男孩以伊为姓，这就是伊尹。
　　伊尹原来是有辛氏的奴隶，自幼聪明好学，勤奋求知，擅长烹饪，颇有才华。孟子日：“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本惟精惟一之旨，严非道非义之防，于驷弗则明于大，一介不取则明于小，而节既凛然。当未离莘野时，早以天下为己任。有身任而去夏归亳，入门而遇鸠房。尹之心志、昭然，终始以天下为己任。”商汤王听说伊尹有才，以高额钱币聘之，有辛氏国王留而不放。后来，商汤又向有辛氏求婚，有辛氏国王答应了这门亲事，把女儿嫁给了商汤王，伊尹作为陪嫁之臣也来到了商汤王那里。伊尹看到夏朝国君十分残暴，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就以“烹饪做汤”的道理劝说商汤王伐夏救民。商汤王接受伊尹的谋略，任他为国政。据《史记·殷本纪》载：“阿衡欲于汤而无由，乃为有莘氏媵臣，从滋味说汤，致于王道，汤举任以国政”。
　　到了夏桀时，地处南亳(今虞城县谷熟镇)的商族强大起来。夏桀并没有意识到来自商汤的威胁，“赋敛无度，万民甚苦”，对民众及所属国部落进行残酷的欺压与奴役，引起普遍的憎恨与反对。与此同时，在伊尹辅佐下，商汤的名声越来越大，夏桀暴政下的人们对他“心向往之”。《书·大传》记载：“夏人饮酒，醉者持不醉者，不醉者持醉者，相和而歌。日：盍归于亳?盍归于亳?亳亦大矣!”
　　商汤的举动被夏桀有所察觉，就把商汤召到都城关押起来。伊尹等人忙给夏桀送去十位美女和大批珍宝，见了美女的夏桀心中大喜，遂把商汤放了回去。
　　商汤回到南亳后，加紧扩张自己的势力。伊尹等人为商汤出谋划策，制定了由近及远，先弱后强，除其羽翼，再攻夏都的灭夏政策。商汤首先发兵攻占了夏属小国葛(今河南宁陵东北)，揭开了灭夏战争的序幕。经过多年征战，大约在公元前1600年，伊尹辅佐商汤灭了夏朝，以南亳为都，建立了商王朝。随后，伊尹以其雄才大略、精通治国之道。又辅助商汤“铸金钱，制礼乐，定献令，迁九鼎于商都”。铸金钱，以便于人们进行物资交易；制礼乐，即制定国家礼仪、国乐，使整个国家达到文明有序；定献令，就是制定国家法律法规，惩治坏人，使统治者廉正爱民，百姓安居乐业。商汤王称伊尹为“元圣”，意思是说伊尹是最高尚、最伟大的圣人。
　　伊尹先后辅佐商汤、外丙、仲任、太甲、沃丁五个帝王。他常用“明德则天下存，失德则天下亡”的道理教育商王。第四位商王太甲即位后，不修德政，胡作非为，伊尹放逐了自己的国君太甲，让他思过。《史记·殷本纪》载：“帝太甲即立三年，不明，暴虐，不尊汤法，乱德。于是伊尹放之于桐宫商汤墓地。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善，悔过自新，改恶从善，于是伊尹乃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诸侯成归殷，百姓以宁”。
　　伊尹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还是民间的厨神、中医药学始祖。《吕氏春秋》第十四卷《本味篇》，记载了伊尹以“至味”说汤的故事，他通过说怎样做汤，让汤王明白了只有任用贤才，推行仁义之道才可得天下，得天下者才能享用人间所有美味佳肴的道理。伊尹经常借汤向他询问饭菜的事提出自己的治国主张。一次，他对汤说：“做菜既不能太成，也不能太淡，要调好佐料才行。治国如同做菜，既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只有恰到好处，才能把事情办好。”伊尹在当厨师期间，看到人们医病吃中草药的叶、稞、根，很难食咽，就用陶器煎草药汤液帮人治病。伊尹被后人尊为是人类利用陶器，将药物合剂浸泡，煎煮去渣取汁的方法制成药液剂的始祖。据《甲乙经·序》载：“伊尹以亚圣之才，选用神农本草，以为汤液”。又据《中药学》载：“商代伊尹始创汤液，疗效显著，服用方便，并可降低药物的毒副作用”。从而由服食生药转化为熟药。并能把多味药物配合成剂，便成为中医药剂型。后世贤智之士，从而合之，且发扬光大。因为药液起源于商汤时代，又出自商汤开国宰相之手，故把药液命名为“汤液”，汤即商汤的汤。药液起源于商汤王朝，是华夏民族一个伟大的发现。
　　沃丁为帝时，伊尹百岁而死。伊尹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沃丁帝以天子礼将伊尹葬于都城南亳。《史记·殷本纪》云：“帝沃丁之时，伊尹卒，即葬伊尹于亳。”《商丘县志》也记载：“伊尹百岁殁，帝沃丁以礼制葬于亳，即其地也。”《通鉴外记》中对伊尹生卒也有记载：“生于空桑，卒葬南亳。”《虞城县志》载：“伊尹助成汤建立商朝，后力佐五帝，百岁卒，帝沃丁以天子礼葬于南亳南郊”。如今，伊尹坟墓四周有高大的古柏二百多棵，茂密荫森，方圆十里可见。伊尹墓高三米，周长四十六米，其坟、林、祠占地一万四千平方米。墓前刻有“商元圣墓”的墓碑已斑驳不清，留下世人摩擦的痕迹。传说，伊尹死后，人们为怀念他的功德，常去他墓前凭吊，用祭品在墓碑上擦磨，祈祷他的英灵。后来，逐渐演变为用烧饼擦磨墓碑，人吃了可以祛病消灾。就这样，时间久了，墓碑被磨得光滑字体不清。这虽带有迷信色彩，却反映出人们对良知的呼唤，对美好的向往!

      载录于《散文百家》2007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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