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启礼
饥饿,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只不过是沉睡在词典里一个较为陌生的词汇而已。可是,经历过饥荒年月的人,饥饿的感觉终生难以忘怀。
我的童年是伴随着饥饿过来的。那时候,村村合成一个大食堂,每家每户都去食堂领饭吃。母亲总是舍不得吃,先紧着我们兄妹几个吃。日子久了,母亲饿得患上浮肿病,脚肿得穿不上鞋。因食堂领的饭吃不饱,村里不少人偷偷用脸盆煮些野菜、树叶、茅草根等充饥,吃糠咽菜成了家常便饭。有一次,我一连吃了几顿谷糠饭,大便拉不下来,难受得我直号。母亲眼里噙着泪花,只好给我一点一点往外掏,掏了半天才使我逃出那个“结”难。
在饥饿的年月里,要数捡馍渣的事最令我难忘。那时,弟弟小,没有奶水吃,弟弟饿得嗷嗷直叫。母亲就喂他馍饭。母亲喂弟弟时,我总是站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看到弟弟掉下的馍渣,我慌忙捡起来填到嘴里,哪怕如豆粒大小也舍不得丢掉。后来,弟弟得了病,昏迷不醒。既没有吃的,又无钱诊治,母亲只好请来一位“大仙”,却没能留住弟弟的生命……
历史如过眼云烟,那个饥饿的年代早已离我们而去。如今,生活好了,可荒年岁月那饥饿的深刻记忆,还时常在我脑海里闪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