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启义
它的的确确是一棵石榴树,一棵平平常常的石榴树。但是,到此参观,在石榴树下留影者,却前簇后拥,络绎不绝。
青砖布瓦的平房大院,由若干井然有序、院落相连的小院组成。竞相留影的石榴树,生长在其中一个狭长的小院里。碗口粗大的弯曲树身,像一条腾空欲起的龙身,斜跨小院的大半个空间。整个大院,是河南省确山县竹沟革命老区,原“中原局”机关旧址。石榴树旁有文字介绍:“这棵石榴树,是刘少奇同志1939年来竹沟亲手栽下的。在‘十年动乱’中被连根拔掉。当地群众发自对刘少奇同志的爱戴,悄悄地剪下一枝,经过精心培育,才成长起来。”
石榴树,是吉祥树、如意树,而不单单是一种果树。石榴树上,结出不少中国人心目中古老的“幸福指数”。在抗日战争艰苦的岁月里,院中能有红花、绿叶的装点,生活其中的人们,算是一种享受,折射出老一代革命家的乐观主义精神。
秋天,石榴树硕果满枝,带来丰收的喜悦。裂开嘴的石榴,露出相间无缝的石榴籽,不仅一果多籽,而且排列密实。籽,音同子。籽多,预示“子”多。籽与籽无隙无缝,说明由开花到成果,籽儿由小到大,全部变成一颗颗人见欲醉、晶洁透莹、红宝石般供人享用的成熟籽粒,一颗都没有半途而废,而且还像“石头蛋”一样留下来。贫穷落后的中国,医疗卫生条件极差,婴儿成活率很低,绝大部分家庭生儿却无子,夭折而去。用石榴籽多且不间歇和“石榴(留)”,去表达人们向上天祈求之心声:“多生贵子,个个成人,坚如石头。”
偌大的中国,是地球村上的大家庭,当时“全家”人已是四亿五千万,世界第一,“子”够多的了,但还差“福”。国,红红火火搞建设,家,红红火火过日子,才是“福”到人间。时下的1939年,日本侵略者的铁蹄正践踏着中国的国土。石榴树,虽然给人们有祝福,有期盼,但是,如果不万众一心,一致对外,打得日本鬼子滚回老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迎来红红火火幸福美满的好日子。
刘少奇来竹沟,他肩负着发动群众、组织群众、团结群众的重任。革命战争年代,中国共产党有个宣传主题: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无论到什么地方,都要在那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固然,杨柳之絮,可以做到落地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但是,可不要忘了,石榴树,也可插枝成树,完全能够达到“随地生根结果”的要求。
刘少奇亲手栽下石榴树六年后,抗战胜利,正是石榴树长大成棵,处在花红叶绿的盛果期。又经四年,中国革命胜利,石榴树更加茁壮,花更多,果更多。“文革”中被连根拔起,有当时针对刘少奇本人的成分,更多的是当时的社会潮流。“文革”荡涤着一切“污泥浊水”,横扫着一切“牛鬼蛇神”。挂满“寓意”传统“幸福指数”的那棵石榴树,当然也要被荡涤,被横扫。
无巧不成书,正是因为石榴树有插枝成树的生理特性,才能在老树被除掉,剪下枝条再成树之效。“枝”如星星火种,动荡十年之后,成树“燃起”,再搬回“老家”,不仅留下今天能留影的“革命树”,而且像它本身一样,留下太多的巧合。
新石榴树,带着老石榴树的“骨肉”,已历古稀之年,单在“中原局”的大院里,前前后后生活了两个三十年。中国人对数字有特殊的认识——“三”为大: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以此三气,三而三之,以成天之六气、地之六气、人之六气。俗语说:“六六大顺。”眼前的中国,不正是天地人共和谐,六六大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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