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爱祯
听说宁陵的万亩梨园梨花盛开的景象十分迷人,在一个春风送爽的午后,我们几个蜗居城里久矣的朋友,踏着满眼的芳菲,吟诵着白居易的“柳丝袅袅风缫出,草缕茸茸雨剪齐”的诗句,走进梨园,走进那令人神往的梨花世界。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万亩梨园的确壮观。那棵巨大的、两人合抱不住的百年梨树王雄踞园中,尽管它的年龄是其他梨树的几何倍数,但一点儿也没有老年的颓废和忧郁。梭子一样的岁月,在挺拔的躯干上织出了深深浅浅的沟壑,开裂的树皮像老人额头的皱纹,饱含着历练和沧桑。站着眺望,梨花与白云相连,不知道哪里是边。蹲下身来,大树小树相拥,看不清哪儿是界。高低不等、粗细各异的梨树,树身泛着褐红色的光,横成排,竖成行。枝与枝扶持着,花与花簇拥着,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一只红嘴鸟儿从远处飞来,站在繁花嫩叶当中,边梳理着漂亮的羽毛边叽叽喳喳地叫着,旁若无人地卖弄风情,呼朋引伴。它高兴的样子感染了我们,还没等我们走近,它便闻一下花香,高叫一声喜滋滋地飞走了。神思游离之时,灿烂无比的梨花黏住了双眼……
朵朵梨花赶趟儿似的,齐刷刷地撑着小伞。一样大小的花瓣演绎着大自然的神奇,任你用怎样犀利的剪刀都剪不出那样的匀称。亭亭玉立的花蕊上披着黑纱,像高贵的公主,煞有介事地玩着深沉。绿绿的花心温柔而娴静,像美丽的少妇,洗净铅华,呵护着腹中的生命。有风吹过,花朵故弄玄虚地在枝丫上瑟瑟地抖着,诚惶诚恐,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一只俊俏的蜜蜂唱着歌来了,它小心翼翼地站在花瓣上,用灵巧的小嘴在梨花的蕊上忘情地吻着。看到它们如胶似漆的甜蜜,我们也不忍心打扰,便悄悄地走开了。
大家或坐或躺,翻个跟头,打个呼哨。一会儿像久别重逢的恋人忘情地和百年梨王拥抱;一会儿像情窦始开的少女,怯生生地和笼月般的梨花相吻;一会儿像稚气可掬的顽童从潋滟水波似的梨花丛里探出头来,大声高叫:给我来一张!
顷刻间,回归大自然的兴奋伴着浮动的暗香,让人觉得梨花一簇簇的长到自己身上,在草丛里掩映着,在阳光里闪亮着,在和风里一瓣瓣无影地绽放着……烦躁不见了,失落和压抑没有了。躺在松软的地上,望着满眼的梨花,悄悄渗出来的花香伴着树下一堆堆有机肥散发出的特有的气味,好似一首温柔迷人的摇篮曲,轻轻地,轻轻地,把人往醉里摇。只知道吐鲁番的葡萄可以让阿娜尔罕的心醉,没想到宁陵的万亩梨园也能让我们的心儿醉了。
是啊,我们游历名山大川、亭台楼榭﹑园林别墅,原来我们的家乡也是这般美轮美奂。她不仅历史文化底蕴丰厚,名胜古迹闻名遐迩,现代文明同样不胜枚举。不说别的,单这琳琳琅琅的特色农业,就让我们的农民兄弟过上了“不羡仙”的日子。看吧,脸上写满喜悦的果农,一手拿个装有液体的小瓶,一手拿根头上梆了软布条的长长的细棍,用软布条往瓶里蘸一下,小心翼翼地点到梨花的蕊上。一朵朵,一簇簇,一棵棵。那种一丝不苟,那种呵护虔诚,哪里是在给花儿授粉,分明是用乳汁在喂养襁褓中的婴孩。
当发现游人真的“如织”的时候,我们已经登上了“梨花观赏台”。俯视着一望无际的梨园,遥望着无穷的碧空蓝天,似万顷波涛在胸中澎湃。想着陶渊明的诗句: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那心境不是一句“心旷神怡”能诠释的。
下得台来,才发现这儿竟是一个梨产品交易市场。黄澄澄的酥梨像刚摘的一样油光闪亮。看到我们诧异的目光,售梨的果农兴高采烈地向我们解释酥梨鲜亮的秘密……当说到他们是怎样在梨园挖坑窖梨的时候,我们都吃了一惊,只听说有窖红薯、白菜的,没想到娇贵得蹭着一点就伤心流泪的酥梨也能坐在“窖里”,等来年卖个好价钱。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来“特色农业”是农民兄弟用勤劳和独具匠心创造的。
看到果农在介绍酥梨品质时的言谈举止,那种喜形于色,那种神采飞扬,让人深深地感受到那“金顶谢花酥梨”的蜜汁正在他们的胸中流淌。我们的味蕾和心田也随之被同化了,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这次第,怎一个甜字了得?
有人说人生可以有失败,但不可以有遗憾。朋友,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去梨园,你将会终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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