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启礼
人们常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是啊!秋天成熟了春天的希望,秋天饱满了夏季的希冀;秋天使春天的花儿变成沉甸的果实,秋天使夏季茂盛的绿叶变得干枯苍黄……
我站在院子里那棵柿树旁,凝望着树上橘红色的柿子,陶醉这惬意的秋色,分享丰收的喜悦,回味与柿子的一幕幕情缘。
过去,老家树林里长着4棵大柿树,有牛心、灯笼红两个品种。春天,在嫩嫩的绿叶下一簇簇青青的柿蒂上开出米黄色的花儿,柿花很小,但香味很浓,惹得蜜蜂、蝴蝶流连忘返。不长时间,花儿从青蒂上谢落下来,留下豆粒大小的青柿子。村里的小孩儿把谢落的花儿捡起来,用柳树条一个个串成串,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挂在脖子上或手腕上,感受着自我装点的幸福。
盛夏时节,青青的柿子长得比核桃还要大,一嘟噜一嘟噜把树枝坠得喘不过气来。常有青柿子落地,我们这些小家伙争着去捡。把捡回的柿子放在棉花套里或塞进麦秸垛里捂,过三四天,青柿子就变软了,而且柿皮变成了灰黄色。揭去外皮,吮吸它的柿肉,软绵绵的,甜滋滋的,挺好吃,那个味道可与今天的果汁相比。
到了深秋柿子成熟的季节,柿子一个个涂上了红色,也把柿树叶染红了。满树的柿子像串起的红灯笼,4棵柿树像4支燃烧的火把,与周围其它树木构成一幅充满诗意的美丽图画。
我们把收获的柿子放在柿窖里烘,每天要烧3次火。烘3天,柿子就变得绵软透红。家里大人们忙,烧柿窖就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事。我和四叔及几位堂兄弟争着烧。争不上烧火,就蹲在旁边看从洞口冒出的青烟。柿子烘好出窖后,大人就让我们这些孩子提着篮子,给村里挨家挨户去送。起初我们不解,自家的柿子,为啥给人家送?大人们说,这柿子是一年一季的东西,别人家没有,每家送几个,让村里人都尝尝。我们都乐意去送。
写到这儿,在我脑海里浮出了另一个与柿子有关的镜头,不得不把它写出来。那是1966年的夏天,正是柿子开个放青的时候。我上初中二年级。在学校召开的一次忆苦思甜会上,一位姓赵的男老师声泪俱下地讲述这样一个故事:那是在旧社会,他的童年时代。一次他出于好奇摘了地主家一个青柿子,被地主发现了,狠心的地主揪住他的头发,让他把那个青柿子吃下去,不吃就往死里打。无奈,他咬了一口那青涩的柿子,还没去嚼,涩得嘴巴已张不开了。地主还是打着硬让他吃下去,他咬着那个青柿子昏倒在地上。讲到此处,赵老师已泣不成声,在场的师生们也都流下了眼泪。我简直成了泪人,因为我更知道青柿子那苦涩的味道。
在众多的果树中,我对柿树是比较偏爱的。早几年,老家规划宅基地,把那4棵柿树刨掉,盖上了新瓦房。回老家再也看不到那春似花、夏如荫、秋像火的柿树了。前年早春,我和妻子花30元钱从市场上买回一棵柿树,栽在院子里,当年就结了果。今年已是第3年挂果了。柿树还小,结出的柿子不多,但个头挺大,大的有七八两重,甚是喜人。妻子把熟透的第一个柿子摘下来,我们一同送给年逾八十白发苍苍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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