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启义

    久盼的春雨，终于落地。但是，我不是用眼看到，而是用耳听到。

   我年过花甲，在农村长大，后来又主持过一个县里的工作，深知此时有一场春雨，不仅仅应验“一冬无雪天藏玉，三春有雨地生金”古人佳句之说，更意味着，春雨会给人们送来一个宜人的春天。因此，无论如何，果有一场透雨从天而降，虽说是姗姗来迟，但将是何等受欢迎，何等重要。

   有了，中央电视台天气预报送来喜讯：2月25日—28日，久旱的华北地区，将迎来一次有效的降雨。电视屏幕显示的地图上，还将淮北、鲁西南、豫东所在的位置，标出蓝色、深蓝色。让这场春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华北期盼，豫东期盼，全国期盼。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25日晨，有云无雨；中午，北风增强，气温下降，仍无雨；下午，太阳竟从云后透出它的光线来。浪费一天的降雨时间已成定局。当晚，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天气预报员照样叙述着她昨日的承诺——有雨。此时，我很想反问她一句：“你说的雨呢？别吹了！”晚10点，我走出屋外，无奈地仰面朝天，想享受一下落雨的感觉，哪怕是雨滴如粉一样的感觉也可以，结果还是毫无下雨征兆。看来，这场雨只能下到电视机屏幕里了。

   我住的房子没有安装暖气，夜深人静，确实有些寒冷。窗户是双层玻璃，隔音效果好，门窗紧闭，院里的声音很难传入。我半夜醒来，不顾寒冷，发疯似的走下床去，拉开窗户，细雨之声接踵而来。霎时间我亢奋无比，把整扇窗户全部打开，连纱窗也没剩下。而后钻入被窝，细细地品味着有韵的雨声。

   雨丝扣在窗外的桂花树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如小蚕啃食桑叶的声音，细腻而委婉。间或传来“吧嗒吧嗒”的点滴声，是叶面细雨雨滴相聚成珠，滑落在树下硬化的地面所致。窗外，还传来了比雨打桂花树更响亮、清脆的细小雨声，那是院里雨棚金属板发出的。声音虽小，但溶成一体接连不断，说明雨滴不大，但相当稠密。弱小的雨滴被风吹动，触及薄薄的金属板，声音的强弱不时变换，更加动听悦耳。

   常言道：“屋檐子滴水四指雨。”若我家房顶上的雨水能汇集到下水管里，使其发出“乒乓乒乓”的响声，那将是有一定雨量了。我暗暗祷祝，快快加大雨滴，增大雨量，使我盼望的声音出现。窗户一直开着，室内温度不断下降，偶尔还会有一股冷风直接吹来，但是，我仍然舍不得关上窗户。我虽然忍受着低温的袭扰，虽然亟亟地期盼着雨润万物，可是，“乒乓乒乓”之声却迟迟没有冲击我的耳膜。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我无心入睡。近黎明，我想听的声音，由窗外传来。但是，我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因为，当声音传来不久，我就很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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