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师傅的秘密·逃离京城
时间倒回去22年。
北京紫禁城里，大太监马成思此时在他的屋子里来回走动，十分烦恼。
在明以前的朝代，太监都是为皇帝的生活起居服务的，从不允许过问朝庭的政事。历朝都有制度，太监干预政事，杀无赦。到了明朝，太监渐渐地当起了朝庭的内官，帮助皇帝主管一些内务的事。最后一滥再滥，竟然达到直接参与政事的地步。明朝的皇帝从朱元璋开始，都多疑，所以明朝设立了特务机构——东厂。服务东厂的大小官员多是太监，这些太监有两大特点，对皇帝的忠诚性，多是武林高手。所以东厂是一个十分铁血的机构，铲除了许多皇帝不满意的人，最后竟至到了东厂来人便胆寒的地步。到了万历皇帝时，东厂的太监，滥用职权达到了空前的地步，以至在万历皇帝统治期间，出现了号称九千岁的大太监魏忠贤。
马成思此时在宫中的权势排在第二。由于他直接掌握着东厂的生杀大权，加之武艺超众，实际上是太监中最厉害的人物。
马成思停下脚步吼道：“太可恨了！”
原来，他请陈搏与他下一次象棋的请柬，再一次被陈搏不软不硬地退回。
太监这种人，从小进皇宫净了身，他们很多时间没事可做，把大部分的力气都用在了武功的修练上，这就是许多太监都是大内绝世武林高手。象棋在宋时繁荣，到了几百后的现在，更是全国皆棋。马成思习武之外痴棋如命，是一个超级棋迷。
马成思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奋斗了几十年。重权在握，他除了武功外，也渴望在象棋界闻名天下。他请朝庭中的六个棋待诏都与他下了象棋，不知道是因为他象棋的确厉害，还是那些人怕他，总之这六人全输给了他。
天下下棋的人，许多都自作多情。马成思认为他是以实力赢了这六名棋待诏，而不是他们因为种种原因在让他。与他权势差不多的大太监刘公公，啥事都暗中与他较劲，说到象棋，他鼻孔里冷冷地哼道：“你以为你真能下赢他们？他们让你的。你说，是你怕他们，还是他们怕你？”
马成思心中大气：“他们肯定下不过我，我是凭真功夫赢了他们的。我看不出他们有任何一个人在让我，反而个个都想赢我。可惜他们赢不了咱家。”
刘大太监：“你真的厉害吗？那你下赢陈搏，再在我面前吹你的牛皮。哼！”
七个棋待诏中，惟一不愿意与马成思下棋的人，就是陈搏。而且这六个棋待诏，公推陈搏为天下第一，那是无数次手谈的结果。
马成思当然也知道陈搏的棋在那六人之上，他也一直想与陈搏较量。陈搏多次拒绝了马成思，他如何不气？
陈搏却不是在天下象棋的比赛中胜出，最后成为棋待诏的国手。他是进士出身，明万历初年的进士，殿试第三，高中探花。陈搏因为出生象棋世家，棋之好天下罕见，再加上有进士的底气，进士的智慧，他的棋，自然在棋待诏中为最好。事实上，他虽然奉诏统领着其他的棋待诏，却是兼职的，他真正的是官位吏部尚书。
他不与马成思下棋，完全想洁身自好。
当时太监专权，凡奴性的官员，无一不是巴结着太监过日子，甚至有人认年老的太监为干爹。但有骨气的大臣，多想着何时了结太监的熏天权势，还大明朝一个朗朗乾坤。朝庭之中，形成了两派：一派是太监以及依附他们的大臣为主；一派是忠于皇帝的正直臣子。两派的冲突，无一不是以血的代价在交替进行着。
陈搏想不掺合在任何一派中。
如果穿着白衣服走在染料厂一大片染缸中，你想保持衣服的干净，基本上不可能。陈搏现在就面对着这种困境。
陈搏对待这个邀请，是两难的。如果让马成思赢了，天下人都会耻笑他，知道他肯定是让的；如果让马成思输了，会埋下灭门的祸根。和棋是不可能的，马成思的意思是，下三局，分出胜负。若三局分不出胜负，则继续下下去，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这个棋不能下，下了有害无益，惟一的办法就是拒绝。陈搏这是第六次拒绝马成思了。
马成思来回走了不知道多久，想到陈搏这样不给他面子，不禁怒从心起，将一个茶杯端起来在地上摔得粉碎。他骂道：“狗娘养的陈搏，不识抬举。栽到咱家的手里，叫你九族灭门。”
小太监秦三阿小心翼翼地凑上来：“公公真想和陈搏下象棋吗？”
马成思恨了他一眼：“这还用说？”
“奴才有办法让他与公公下棋。”
马成思一看他，转怒为喜：“真的？如果你能为咱家办成这件事，我连升你三级。”
“谢公公栽培！您就等着吧！”
秦三阿再次拿着马成思的请柬去请陈搏与马成思下棋，陈搏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为什么？因为陈搏欠秦三阿一个天大的人情。去年陈搏被皇帝委为钦差，去湖北安抚百姓，谁知道尚方宝剑与大印在途中突然被盗。当时秦三阿是随他一路的东厂头领，他查到线索，拚了性命，与一帮大盗血战，身负重伤结果了对手，才夺回尚方宝剑与大印。不然，就陈搏丢了剑与印这一件事，没有秦三阿，他早就没有今日了。
从古至今，那样的人不该做那样的事，可他做了，你死也不明白。而历史的真相就是，天下的恩怨关系十分复杂！经常是前面一个跳粱小丑在肆无忌惮无理地嚎叫，你顺着小丑身上的线索查下去，会发现一个或多个天大的人物系在最后面。
棋是在马成思家下的，一局定胜负。
下到一半的时候，观棋的人都知道，马成思处在大大的劣势之中。稍有棋力的人都知道，陈搏这已经是让了马成思许多棋了，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马成思不这么看，他认为他这时的棋很好，这盘肯定要胜陈搏。从古至今，下象棋的人都是嘴硬的——没输棋的时候，嘴硬；输了棋，嘴更硬！那要输棋的人，他的手脚全被绑了，刀就要割断他的咽喉，他还是嘴硬地说，最后被割断咽喉的人一定是他的对手。
马成思陷入长考的时候，陈搏去方便。回来的途中遇见了秦三阿，其实他是专门在这里等陈搏的。
秦三阿：“祝贺大人，这盘棋，你胜了。”
陈搏：“他应该没有胜的可能。”
“但是大人，请你为小小的我，输了这盘棋！”
“为什么？”
“大人输了这棋，既是为了小的，也是为了大人。个中原由，我想大人冰雪聪明，应该知道。”
“哦！让我想想！”
陈搏对今天的输赢，在脑中想了几百次，还是定不下应该输还是赢。他想，到时再说，随自然吧。
陈搏回到棋局边，马成思在长考之后下了一手，可惜很明显的是一个长考后的臭手。棋力不在那层次上，于万中臭手中选最好的下，自然还是臭手。陈搏应了一步，优势更加明显。这一下就把马成思推入了苦苦的思考中。
马成思在那苦想，秦三阿的话却在陈搏的内心斗争激烈。想了许久，他就想让棋输了算了，因为输一盘棋，对秦三阿与他，实在有益无害。虽然要得骂名，但现实中的日子好过。谁叫他欠秦三阿天大一个人情呢？要是赢了，只有害而无益。从古至今的好经验之一，不要得罪手握实权的小瘪三。
但当他看着落入苦局，苦苦思考而不得良手，却仍然一脸霸气满眼奸佞的马成思时，想着他残杀了那么多忠良，凭啥还要让这狗太监享受赢棋的快活？他一下改变了主意，坚决不让这盘棋，必须要迅速地结果了他。要让他觉得智慧低下，技不如人，心怀耻辱，内心难过。因为马成思脸上的霸气不是棋上的，而是权上的，太监的权。“我呸！”陈搏想，“我如果真是凭实力输给了他，良心没有什么。但是让棋输了，这是一个象棋国手最大的耻辱。”他想，如果这样的话，丢的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脸，他是代表全大明王朝正直的人，集体地在太监面前丢了脸，这是今后付出任何努力也洗不清的耻辱。人苟且而活，倒不如轰轰烈烈一死。他不能让棋输棋！这是气节问题。大不了最后一个死字而已。文人一生的死穴就是脑中热血一涌，啥危险的后果都不顾了。
陈搏想到这里，决心已定。他下出最简单的也是最凶狠的棋，在十步之内，将死了马成思的老帅。
马成思大笑，表示佩服！而陈搏从他的笑中，听出了阴寒的杀气！
陈搏回家，开始准备后事。他知道马成思不会放过他，特别是他听到马成思输棋，刘大太监对马成思讥笑，让马成思气得嗷嗷叫的事后，他知道死亡的脚步更快了。陈搏痛苦地想，自古作臣子的，伴君如伴虎。现在大明朝有了东厂，臣子们更是处在一个绞肉机中。你在绞肉机中求生存，要想不被绞碎，万难。而他自己为了气节，又主动把自己的脖子伸进了绞肉机的切刀之下！
两个月后，东厂侦察到了陈搏有卖官的罪证，马成思还有他通敌叛国的罪证，万历皇帝大怒，令东厂诛杀陈搏的九族。
陈搏知道，这一切罪证，他是马成思的功劳，全都是伪证。这一切，都是他胜了他那盘棋惹的祸！
当马成思带着东厂的人来他家逮捕他时，他已经在家自杀了！马成思忿怒地砍了他的首级，向万历皇帝覆了命！
陈搏身心俱碎地逃离了北京。他是逃掉了，可是他的家人，却没有一个漏网。
那自杀在家的并不是他，而是家中长相与他极为相似的一个食客，一个天才的象棋高手！高手知道死一个食客，这世界没有什么损失；但是死一个陈搏，天下的损失就大了！他在劝陈搏逃跑让他来当替身后，不顾一切地拔剑自杀了！
陈搏一路逃跑，目的地是巴蜀之地的石泉县。他知道，石泉县因为是大禹出生的神圣之地，住在禹穴周围百里的人，不会被杀，三年之后出来，就没有罪过，这是千年以来历朝皇帝共同遵守的一种对圣人的尊敬。何况他在这里，外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即使有东厂的人最后发现了他，也奈何不了他！东厂再厉害，历朝皇帝对大禹的崇拜及敕令，却是无敌的。
陈搏在路上彻底地改变了自己。他因为悲痛家人大小近百口的惨死，头发早变白了！他把自己扮成了一个江湖郎中，靠在乡村里游走，卖一点草药度日子，绝不在街上市井中行走。他家是象棋世家，也是医学世家，棋与医都扬名天下！他再不下棋了，甚至不看棋，甚至听见象棋在棋盘上的响声，他脑袋里都有晕眩的痛感！
半年后，他流浪到了蜀西北一个叫石床沟的地方。
这石床沟，四周都是围着的青山，青山上全是青松，面积不低于四百亩。当中一道山梁，将石床沟村一分为二；沟中全是良田，水从沟头一直自流灌到沟尾。竹子围着的院落，散在两道沟中；岩石瑰怪，桃红李白，很是美丽。右边沟里有一道石砌的巨大牌坊，一道青石板路向两边无限延伸下去！陈搏问村人为何叫石床沟，有人道，因为右边沟中的一个石洞中，有神仙住过的石床，因此得名。
陈搏叹道：“真是个好地方！”
听说村中来了白发医生，张排骨抹抹口角边的血渍，来到了陈搏的面前。张排骨是他的绰号，因为他长得出奇的高，却是奇瘦无比，胸前的两排肋骨，明显地突了出来，削瘦的脸上没一点血色，全是蜡黄，所以人称张排骨。他有病，经常大口大口地吐血，而且年年咳嗽不停。据说，他是肺中长了个治不好的疮，才会这样。看过他的郎中都道，他是不能治的了！
张排骨想活！因为他还有五个没有成年的儿女！最大的不能出嫁，最小的还在地上爬着行。可怜的张排骨！
张排骨带着哀求的笑容看着他：“先生，我这病还有救吗？”
陈搏望、闻、问、切后，知道是肺痈。他家恰好有治肺痈的祖传秘方！这个病的当务之急就是止住肺上的疮口，让疮口结痂，不再流血，张排骨也不再咯血；然后他施以家传带毒之药，中有蝎子蜈蚣之类，以毒攻毒；最后再施以补药，大补身子。虽然不能断根，却也不会在三两年死亡。
他对张排骨肯定地说：“能。”
他在石床沟的青山之中，转了两天，终于寻找到了要找的几味草药。再将一口纯草木烧成的铁锅上的草灰刮下来，和药亲自煎好，让张排骨服下。你说奇怪不奇怪，那张排骨吐了几年的血痰，一天之后就止住了！
张排骨血一止住，吃了陈搏配的粉末之药，加以食补，身体慢慢好了起来：不再发烧，不再一身直流虚汗，不再全身无力，渐渐地能够下地干活了。陈搏本是住在青龙庙里的，张排骨坚决请他进了他的家中。张排骨家虽然一贫如洗，但是心怀沧桑剧痛的陈搏，可以在任何地方住下，即使在有鸡屎的稻草上可以睡得下；任何粗劣的东西他都能吃进去，即使是与狗抢食。他同情张排骨，知道那么大一家人离不了他！能帮助张排骨，他内心很快乐！
一个月后的某天，陈搏与张排骨正坐在门前叶绿果红的樱桃树下闲话，却看见私熟中的李先生，一边揩泪，一边背着包袱离去。
张排骨：“李先生，你到哪里去？你为什么哭？”
李先生：“我教不了田二娃，只得走人。”
张排骨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有留李先生。
陈搏：“李先生教不了田二娃，这田二娃，到底是什么人？”
张排骨：“只是一个八岁的玩皮童子。”
“一个玩童，李先生怎么教不了他呢？”
“神医，你不知道，这田二娃，是本地的一个小奇人，方园百十里地，都出名得很。”
“哦，他奇在哪里？”
“他是一个读书过目不忘的小娃儿。你说也怪，他的老爸是一个木匠，箩筐大的字不认得几个，可是生出这个小娃儿，简直是神奇。他两岁就能识字，三岁已经认得几千字，四岁就可以通读各种书籍。到了现在，因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知道读了多少书。这教书先生，考了多少次，才考了一个秀才。他长田二娃五十多岁，知道的却没有他一个小娃儿多。所以在私塾里，不知道是他在教田二娃，还是田二娃在教他。今天肯定又是田二娃知道的李先生不知道，他在课堂上让李先生蒙了羞，丢了脸，所以李先生走了。这一回，李先生可能是永远地离开了这里。”
陈搏听了，大为惊叹。如果张排骨说的是真的，他想这个童子，可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让张排骨带他去看田二娃。
走进私熟，一大群学生因为没了老师，正在那打闹。一个长相英俊的童子，正端坐在那读书。
张排骨走到童子面前，拍拍他的肩道：“田二娃，你终于把李先生气走了，你可真能干。”
田二娃：“老师书读得太少，教不了学生，最终总是要走的，关我什么事？”
田二娃说着话，头也不抬，也不看陈搏，不理张排骨，专心读他的书。陈搏一看，他看的竟然是《连山易》，地上还放着本《归藏易》。世人多读三“易”中最简单的《周易》，《连山易》产生于远古的神农时代，知道的人少，读的人就更少了。
陈搏：“小田娃，你真的知道得比老师还多吗？”
田二娃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一直住在张排骨家的江湖郎中，想他也不会比李先生知道得更多，便傲气十足地道：“至少比李先生知道得多。”
陈搏：“那好，我考考你。我讲几个故事，你只要说出是谁写的这个故事就行了。说得出，我服你，晚上请你吃凉拌猪头肉。”
田二娃傲然地道：“好，猪头肉吃定了。”
想这陈搏，堂堂进士出身，胸中锦绣，非同寻常。于是他对田二娃讲道，有一个人，快要饿死了，他去找县令借一升米，想度过饥饿。他对县令道，县令大人，现在有一条鱼，它落在牛拉车辗的小水沟里，水快没了，求你借一点水，让这鱼活下去吧。县令因为自己的才学不如这个人，一直恨这个人，便对他道，好吧，请这条鱼等一下，我让全县的人挖一条大水沟，把河水引来，彻底地救活这条车辗沟中的鱼。那个人一听，知道县令是羞辱他，很气，但是他却潇洒地笑着对县令道，好吧，不过，那时请你到街上的干鱼铺里找它好了。
田二娃听得点点头。陈搏讲完后问：“请问小田娃，这个故事出自哪里？”
“《庄子》。”田二娃一口就答了出来。
陈搏点点头：“我再讲一个故事。楚国有一个大奸臣，一直在蒙骗楚王，可是大家又不敢说。楚国有一个侏儒，有一天去见楚王，他对楚王道，大王，我今天来见你，但是昨天晚上，我梦见一个灶呢。楚王大怒道，我贵为诸侯王，你小小侏儒来见我，至少也应该梦见太阳，为什么只梦见了灶？侏儒道，按理我来见你是应该梦见太阳的，但是梦中好像有一个人挡住了太阳，所以我只梦见了灶里的火光。楚王一听，顿时明白了侏儒要说的意思，最后铲除了权奸。这个故事出自哪里？”
“《韩非子》。”
陈搏：“果然知多识广。我再讲一个故事。有一天，一个人要过河，却看见河水因为昨夜的雨涨了，所以过不了河。他看见河边的庙里有一大神，便把这大神背到河边，丢于河中，从大神的身上踏着飞身跃过了河。等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看见有人把大神丢在河中，连叫罪过。他把大神从河中背了回来，重新安在庙中的神位上。这人一走，旁边的小神对大神道，大王，刚才那厮把你丢在河中，非常可恶，你要惩罚他！大神道，要惩罚，也只有惩罚背我回来的人。小神奇怪地问他道，大王，这是为什么呢？小神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大神河水中一泡，脑袋泡昏，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了！大神道，因为先前那人，已经不信神了。”
张排骨听得呵呵大笑。
陈搏：“请问小田娃，这个故事出自哪里？”
田二娃这时才放下书，把身子正对着陈搏道：“没想到，你一个江湖郎中，竟然知道这么多，看来你肚子里还有些墨水。这个故事，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出自《艾子》。”
陈搏大吃一惊，伸出大拇指：“你的确不错！”他知道，这个故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他想了许久，继续道：“我再讲最后一个故事，如果你知道出处，李先生该走，我也立即从你面前消失，猪头肉给你献上。”
“先生请！”田二娃大大咧咧地伸伸手。
陈搏：“有一大汉走进旅店，把身上背的美妇人放下，然后叫了许多东西来吃。看他对妇人的态度，妇人显然是他的夫人。大汉因为背夫人太累，吃了些酒肉后，就在桌上睡着了。妇人见他睡着了，伸出舌尖，从舌尖上吐出一人。那人开始只针一般大，见光后，慢慢长成真人一般大，是个英俊的男人。这男人与妇人在一起吃喝耍笑，非常开心的样子。大汉动了一下，要醒了，这个英俊的男人，马上又变成针一般大，跳上妇人的舌头，被妇人的舌尖卷进了肚里。大汉醒来，见桌上的酒肉几乎没有了，以为自己的妇人吃了很多进去，非常开心。然后他背着自己的美貌女人，又上路了。”
张排骨听得嘴角口水直流！
陈搏：“请问小田娃，这个故事出自哪里？”
田二娃睁着稚嫩清澈的双眼，目瞪口呆，竟然回答不出！他没有想到，这江湖郎中，竟然比他知道得还多，能讲出这么美妙的故事！他只得摇摇头。
陈搏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道：“听说你喜欢下象棋？”
张排骨：“这周围几十里内的大人，都下不过他！”
陈搏：“我让你双马，你愿意与我下么？”
这激怒了田二娃，这周围几十里内的大人全不是他的对手，你个江湖郎中算什么？他杀败的郎中够多的了，这个老家伙狂得可以，还要让他双马。他嘴中很生气哼道：“好！”心想，看我杀得你屁滚尿流，你还有什么老脸见人。
下了三盘，田二娃输了。
田二娃不服，下了七盘，都输了。
围观的人多得不得了，看见平时得意洋洋的田二娃今天全走了麦城，大家心中不觉大快，一个络腮胡子道：“哈哈哈！田二娃今天总遇见了对手！你以为还像收拾我那么容易？”
田二娃在下完不胜的第七盘后，对陈搏已经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从板凳上跳了下来，端端正正地对着陈搏下跪：“师傅，请您收我为徒，我情愿永远作您的学生，跟您学下象棋！”
陈搏知道，有这样天份的少年，可能是千万人中才有一个的奇才，遇见极不容易，他竟然有心收这个徒弟。在征得了田二娃父母的同意后，他正式收下了这个徒弟。
然后两人进入江湖，直奔石泉县！
陈搏躺在床上讲到这里的时候，田侯虎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师傅竟然是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他内心对师傅只有更加的佩服与感恩！
陈搏拉着田侯虎的手对他道：“近二十年的努力，我的心血没有白费，你现在的棋力，远在我之上。”
田侯虎：“师傅别这么说，我不及你的一半。”
“别这么说。你超过我，是我最高兴的事。近二十年，我一直在苦苦等待这一天。因为师傅已经油枯灯尽，但为师心中有个最大的愿望，需要你去实现。”
“师傅，你有什么愿望？只要弟子能办到的，一定帮师傅实现。”
“你完全能够实现。”
陈搏定了定神，为田侯虎讲起他心中的这个愿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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