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美田氏,与高州田氏相邻。有说是同源,有说不是。
历史上,容美田氏土司与高州田氏之忠峒土司还有通婚,有可能起源不同,相互认为对方的田姓是假的。
容美土司地处楚之西“南徼”。东联江汉,西接渝黔,南通湘澧,北靠巴蜀,境内山岳连绵,沟壑纵横,最高海拔2300多米,最低在200米以下,是武陵山脉东段的中心。其疆域控制面积元末约2000平方公里左右,明末清初鼎盛时期达7000平方公里以上,包括今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鹤峰县的大部分地区,巴东县野三关以南的大部分地区,恩施县、建始县清江以南的部分地区,五峰土家族自治县、长阳土家族自治县的大部分地区和湖南省石门县、桑植县与之接壤的部分地区;至清雍正年间改土归流,其控制疆域缩小在四关四口(东百年关、洞口,西七峰关、三岔口中,南大崖关、三路口,北邬阳关、金鸡口)之内,总面积亦在4000平方公里上下。
容美土司在元称黄沙寨千户、容美军民总管府、容美宣抚使司,在明称容美等处军民宣抚使司、宣慰使司,清沿明制,称湖广容美等处军民宣慰使司。明洪武七年后,容美土司下辖家乡寨、五里白崖、椒山玛瑙、石梁下洞、五峰石宝六个长官司;永乐定制后下辖五峰石宝、石梁下洞、椒山玛瑙、水浕源通塔坪四个长官司,崇祯十三年后五峰、石梁、椒山、水浕源四长官司升安抚司;石宝、下洞、玛瑙、通塔坪四个副长官司升长官司。另外,容美土司私自设立的长官司、指挥司、土知州、千户、百户、参将、洞长等多达27个。
文治
容美田氏诗人群的形成,是容美土司的一大亮点。自田九龄始,至田舜年止,历时200多年,连续6代,涌现10位诗(文)人(含田楚产),创作各类诗词3000多首(今存有380题、524首),于清康熙年间汇成《田氏一家言》。这不仅在土家族历史上绝无仅有,在中华民族数千年的历史上亦是绝无仅有的。在非常落后的土司制度下,出现“容美田氏诗人群”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其一,自田世爵当政以后,全面接受了汉文化,一面把汉文化同容美部落的传统文化融合在一起,一面与当代文坛享有盛誉的汉族文人“同文同伦同轨”,“以文会友”、“以诗会盟”,蔚然成风长达200多年;其二,自田世爵“严课诸男,有不嗜学者,叱犬同系同会”始,田氏历代均以“饱读诗书”为荣,“能诗善文”为乐,求知好学成了田氏的家风;其三,容美地处“西南胜境”,巫黔奥区,山水清奇,民风古朴,巴文化底蕴丰厚,加之明末清初,“烽烟四起”,惟容美为一方“净土”,无疑是诱发田氏诗人和各方名士盎然诗情的重要因素。总之,容美田氏诗人群及其作品,是土家族乃至整个中华民族的珍贵的文化遗产,应当发扬光大。文学是不朽的,它不会随着土司制度的消亡而消亡。
容美土司时期,戏曲演艺文化十分兴旺发达,剧种百花齐放,有苏腔、昆曲、楚词秦腔。特别是南剧、柳子戏更具地方特色,是容美土司时的戏曲艺术奇葩。以致于号称南洪(洪升)北孔(孔尚任)照耀当时文坛的双星,北方之星孔尚任的名曲《桃花扇》竟在容美盛演不衰。全司戏楼林之,演员阵容庞大而精良,即在全楚亦称上乘。
容美土司是一个比较开明开放的土司。历代司主运用各种“合法”手段,如进贡、赏赐、求学、征调等,和“非法”手段如派出间谍、坐探等,冲破中央王朝的重重封锁,走向开放,学习、推广、普及汉语、汉文,制定诸多条款,吸引外地文人墨客,技艺商贾,百工之人,进司讲学、传道、游历、经商,而且“官给衣食,去则给引”;愿留者即“分田授室;久居者许以女优相陪等等,因而出现了”出山人少进山多“的良好局面。
武功
宣抚田九霄“治军严谨,赏罚分明,营伍所至,秋毫不许有犯;重义轻财,辛苦与士卒共之,故能得人死力,所向克捷”(见《田氏世家?世家六》、《容美土司史料汇编》89页)。嘉靖三十四年至四十一年(公元1555-1562年),他三次应诏率容美土兵出征,屡战屡捷,受到朱明王朝的嘉奖,特别是嘉靖三十八年,第二次奉诏抗倭,取得舟山之捷,在班师凯旋之日,总督胡宗宪为其“张筵饯送”,并赐犒军银一万七千两,田九霄坚辞不受,将银封贮于嘉兴府库,向朱明王朝再次提出“恢复祖职”的请求,他说:“土人效力疆场,犬马微劳,分所宜也,不敢受赏,但朝廷能念累世边臣,赐复洪武初年军民宣慰旧职,俾祖宗蒙德,子孙荷荣,于愿足矣。”(见《容美土司史料汇编》89页)
朱明王朝对于土司的职衔,以宣慰最高,宣抚次之。容美土司自洪武初年从没有被授过“宣慰”之职,嘉靖三十五年,皇上虽明确表示“仍复祖职”(见《世宗实录》卷四四一),只能视为应付之词,这次田九霄又提及此事,胡宗宪亦只能“交疏题荐,奉旨行勘”而已。事实上,宣慰一职,容美直到崇祯年间获得。
田楚产和田玄(清康熙朝及以后避讳改为田元)父子两代,执政37年(公元1609-1646年),创建了容美土司的鼎盛时代,其主要标志是:土司级别最高(宣慰级);控制地域最广,兵力最强;土民生活安定,下属诸土司均有相应的发展。
忠峒(今宣恩县的沙道沟地区)、施南(今宣恩县与恩施县的部分地区)、东乡(今宣恩县的椿木营、恩施市的石灰窑地区)桑植(今湖南省桑植县洪家关以北地区)诸土司,均与容美土司接壤。忠峒安抚司田楚珍为其逆党田楚详所害,应袭田桂芳携印逃奔永顺土司,几为强邻吞并。田玄费资(号称万金)将田桂芳接来容美,代为申理,田楚详被诛,留桂芳抚育教训,并以其女字之,待桂芳成立,合其上下人等,一 一送回忠峒任事。施南应袭覃懋粢,东乡应袭覃绳武,均在幼年失去依靠,田玄以世代联姻为由,将其一道接来育之,饮食有余,教诲一如己子,成人后各还故里任职。桑植司与容美经年仇杀,其安抚向一贯临终时交嘱其子:“容阳与吾怨深,汝非敌手,吾死汝慎防之。”田玄闻得此语,尽释前怨,将所掠得的桑植司苦竹坝人民土地还之,又助数百金,为其子请命承袭,化敌为友,此皆世人之所难矣!邻近的散毛宣抚覃中霄抄掠大田所,永顺宣慰彭元瑾私制龙袍,田玄奉旨讨治,皆委曲回奏,免予治罪,诸邻司无不感恩于容美。
天启元年,田楚产一面向施州卫赠奉大日如来佛像,一面派兵侵占菩提寨和长茅司,将当时长阳县管辖之土地、人口占为已有,这两块土地面积约有一千平方公里左右。更有甚者,田玄抓住明末的混乱时机,利用出兵勤王之机,竟把长阳县的大部分地区,包括其县治龙舟坪在内变成自己的控制地区。
崇祯末年,李自成、张献忠农民起义军势不可挡,直指朱明王朝。容美宣抚田玄,尽瘁王室,忠贞不二,派遣其四个儿子(沛霖、既霖、甘霖、苏霖)和两个兄弟(田圭、田赡),及其属下诸土司首领统率土兵万余,征剿“流寇”,一战“贼”于房州、竹山,又战“贼”于光化、谷城,援襄(阳)、邓(州)之危,卫护惠府亲藩,且自裹糗粮,不仅不要军饷,还可解饷以助军需,凡六七次,所向有功。事闻,朱明王朝嘉其忠贞,优诏褒之,田玄由容美宣抚使司宣抚晋升为军民宣慰使司宣慰之职,其下属椒山、五峰、石梁、水浕源四长官司,晋升为安抚司;玛瑙、石宝、下洞、通塔坪四个副长官司,晋升为长官司,并给五营副总兵关防,以备征伐(见《容美土司史料汇编》95、99页)。
容美田氏,是明末清初的政治中影响最大的西南土司,也是田氏最后一个最高级别[宣慰级]的土司
当然和咱思州田氏比,还是要差一点,唐代的黔中道是黔州刺史田惟康打下来的,明代贵州省是以思州思南宣慰改土建立的。
农民军 南明 满清 吴三桂
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三月十九日,北京阜成门被李自成农民军攻破,崇祯帝明思宗朱由检自缢于煤山(今称景山),浩浩荡荡的农民军由西直门进驻北京城。早在是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即位建国号大顺,改元永昌。可是,李自成进北京,骄傲狂横,好景不长,在北京仅呆了40天,就被吴三桂和建州联军击败,之后,大清皇帝在北京登基。田玄闻变,悲悼流连,十余月寝食不安。除夕之夜,写下了《甲申除夕感怀诗》十首,“悲感前事,鸣咽成诗”,其沉痛、压抑的心情流露无遗。诗成又示沛霖、既霖、甘霖三个儿子各欲其言,相率步韵,每章五言八句,共四十首,汇成一编曰《笠浦合集》,曾刊刻于世。
田沛霖一面与南明督师何腾蛟、文安之等人手扎往来,商略复明大计,一面继续对抗农民军。农民军余部“一只虎”由清江窜入容美,索粮索饷,连田玄灵柩和太夫人寝墓俱被掘毁,田沛霖忧愤暴卒。
顺治十二年,满清已稳定全国大局,但早期的某些民族政策,又令容美土司失望。南明此时退至广西边境,显然大势已去,而农民军十三家虽在荆巴一带活动频繁,但是十三家农民军与容美土司既有刀兵之交,又有掘墓之仇,心结难解。
田甘霖认真权衡利弊之后,代表次兄田既霖,向屯兵荆襄的宁南靖寇大将军投诚,与文安之保持暧昧关系。顺治十四年(1657年)清廷加封嘉奖时,田既霖去世,田甘霖袭职。次年正月,十三家农民军之首刘体纯派两千锐卒,入容美掳走田甘霖及部分眷属。田甘霖被扣刘体纯营中达四年之久,沮丧失望。
田舜年奔走经营,不仅成功地将父亲赎回,而且协助父亲重振家园,深得其父赏识。田甘霖回司不到十年,又碰上了“三藩之乱”,吴三桂起兵云南,紧接着入四川,下湖南,称帝衡阳。容美处于势力范围之内,田甘霖心力交瘁,无奈接受了吴三桂“容美路都统承恩伯”的封号。
康熙十四年(1675年)田甘霖病逝,田舜年袭职。康熙十七年清军进克澧州,吴三桂势竭,田舜年见相反戈,并功加三级,清廷授骠骑将军,康熙十八年他受到康熙的召见,开西南土司的“陛见”先例。
改土归流
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田舜年告老退职,长子田丙如承袭世职。不久父子反目,导致内讧。田丙如被摘印下狱,后来逃往桑植土司。田舜年于康熙四十五年赴省城,请以第三子曜如袭职,湖广总督石文晟不仅不代为呈报清廷,反而以田舜年“与向长庚互许,违误钦案”为由,将他投入监狱,田舜年不幸在狱中中暑病故。
康熙四十六年,田舜年的次庶子田旻如受康熙皇帝敕命,回容美袭职。田旻如曾在汉族地区充任流官,接受了封建地主阶级的思想意识。他从通州回容美袭职途中,从宜都的莲花庵开始购买土地。雍正三年,田旻如同长阳县令、枝江县令、荆州府正堂、湖北布政使等人,解决了三大起汉土地边界的田地争端,挽回了土民的部分损失。现存五峰境内的两块“汉土疆界碑”就是田旻如任内所为。田旻如倡修碧峰桥,还会同施南土司开凿两司之间的铜鼓山道路一百七十华里。但是,田旻如袒护淫恶残暴的女婿—东乡土司覃楚昭、施南土司覃禹鼎,暗害苦主,勒死证人,绑架原告,不许州县差役拘审,种下了可怕的恶果。雍正十一年,湖广官员掀起了弹劾田旻如“谋叛”的飓风。这一年容美司内从五月开始,阴雨无休,山洪泛滥,秋收大半无望。土民嗷嗷饥寒之际,田旻如亲率舍把,全力救灾赈济,无奈杯水车薪,孤掌难鸣。
湖广总督迈柱完成了保靖、永顺、桑植三大土司的改土归流之后,把矛头直指鄂西土司之首—容美。
雍正十一年底,清廷已陈兵疆界,田旻如于十一月初写下“屈仰难伸,呈天请命”的绝命折,他痛斥湖广官员“立意架词以相倾覆,臣即遍身皆口,冤亦难鸣,今四路大兵塞径,必欲激动土蛮,恳求皇上天恩,全臣微躯,倘土民一时无知,有伤及官兵汉民之处,则臣万死莫赎矣”。
改土归流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历史洪流。田旻如的倔强,战火的临近,以卵击石的后果,瓦解了土民对土司的信心。邬阳关的五百多名土民率先抛弃田旻如,离司出走;中府土民暴动,捉拿了田旻如的心腹骨干田畅如、向日芳等,并围困司主住所。田旻如眼睁睁皇命莫测,民心已变,大兵压境,万念俱灰。他决心一死以谢天下,以慰祖先,以示沉冤。雍正十一年(1733年)十一月十一日,田旻如自缢于万全洞中。
田旻如自缢身亡,鄂西各土司十分恐惧。雍正十二年四月,以忠洞土司田光祖为首,联合十五家土司到省城武昌的迈柱衙门呈请改土归流,并将各司烟户印册一并呈交迈柱,迈柱立即上奏雍正帝,雍正批准鄂西诸土司全部归流,并钦定了宣恩、来凤、咸丰、利川、鹤峰、长乐各州县名,将原隶四川夔州府的建始县拨还,特设施南府辖六县,鹤峰、长乐两县隶宜昌府。
(来源:田荣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