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启礼
有人说,西方文化是“性文化”,中国文化是“吃文化”,有无道理且不去论。中国饮食的确浩如烟海,各种食物好似璀璨的群星,“面条”是其中亮丽的一颗。
面条,是我们豫东地区的家常饭。不论是农村或是城市,不论是青年或是老年,喜欢吃面条的人不少,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面条,起源于何时,谁发明创造,饱含多少历史文化内涵,是哪位神仙皇帝加封,是哪个文人骚客扬颂,不得而知,也未去探究。
面条在饮食家族中属最底层,比起生猛海鲜、鸡鸭鱼肉来,渺小得简直是微不足道。做起来也不需要特殊的烹饪技巧,但在它身上却打下了深深的时代烙印。远的不去说,三年困难时期,粮食短缺,人们以糠菜充饥,擀面条就成了一件难事。人们富有创造性地把榆树皮晒干碾成面,再少掺些面粉擀成面条,吃着滑溜溜的。在红薯主宰“世界”的年代里,虽有红薯干等杂粮面,但白面极少,做成的面条既短又糊涂,称为“豆茬面条”。改革开放后,日子富裕了,面条家族兴旺。汤面、拉面、烩面、捞面、卤面、炸酱面等品种多、花样新,随意挑着吃。进入新世纪,人们把吃饭与健康连在一起,饮食回归自然,呼唤绿色食品,更加讲究科学营养。手擀面、绿豆面、豆杂面、蔬菜面等可谓应有尽有。
我自幼爱吃面条,与之结下了不解之缘。小时候家中贫苦,偶尔吃上一顿面条,撑得肚皮发胀还想吃。
到了上初中时,每逢星期天回家,母亲不管多忙多累,总是给我擀面条吃。有时家里无面,去邻居家借面也做上一顿面条,让我改善改善生活。对于爱吃面条的我,不论是啥面条,吃着都觉得津津有味。
与面条几十年的交情,最使我难忘的还是那次“病号饭”。1965年春,我在学校突患喉病,疼痛不能进食。班主任向学校申请一份“病号饭”,教师食堂的刘师傅亲自为我擀了一碗面条。面条擀得细而匀,略带酱色的汤里游动着香油花儿,碎碎的葱花姜沫散发出诱人的美味。香气扑鼻,沁人肺腑。我忍着喉咙的疼痛,一口气将面条吃个净光。这是我一生中感觉味道最好的一碗面条,至今还口有余香。
前几年,单位创办经济实体,我下了“海”,成了实体公司的“一把手”。出差在外,迎来送往是常事,但吃饭还是离不开面条。同事们埋怨说:“别的公司跟经理出差,有酒有肉吃,跟着你一碗面条打发了,太寒酸。”我却觉得,吃面条比梁生宝当年背着干馍买稻种强多了。二三块钱一大碗的面条,面菜汤俱全,省钱节时又吃着舒服,再美不过了。我这样给同事作了解释。
近几年,时常出入酒场,即使是几百元一桌的酒席,最后我还是要吃碗面条,不然,这顿饭就好像没有吃饱。
我本一介凡人,与面条结缘,我心里始终装着包拯那句话:“要吃还是家常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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