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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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这个被新西兰著名作家路易·艾黎盛誉为“中国最美丽的小镇”。我曾在沈从文的书里读过，在黄永玉的画里看过，在宋祖英的歌里听过，是我魂牵梦绕，向往已久的地方。
2007年春夏之交，借参加“梦回凤凰·中国散文笔会”之机，我来到了湘西“养在深闺人初识”的凤凰古城。
一到凤凰县城，就感觉这座小城的确有着凤凰一样美丽迷人的风采。依偎在青山怀抱里，一湾碧绿的沱水绕城而过，红石板青石板铺就的幽幽小巷，古色古香的吊脚楼……那秀美的山水，古朴的风韵，无不让人神思遐想。
春秋战国时期，凤凰为“五溪苗蛮”，属楚国疆域。秦统一六国后，凤凰属黔中郡，后改为武陵郡，在今天的辰溪县设辰阳县，凤凰归属辰阳县所管辖。隋文帝时，改辰阳县为辰溪县，隶属沅陵郡。唐高祖武德三年（620年）凤凰属麻阳县。唐武后垂拱二年（686年）凤凰从麻阳分出，次年设渭阳县，城址建在离今县城25公里的凤凰营。凤凰营位处群峰之中，形状若鸟，昂首展尾，人们为取吉祥之意，取名为凤凰山。后来，“凤凰之名因山受”。宋、元、明直至清初实行土司制，设五寨长官司。清康熙年间，凤凰改营为厅后，厅的行政长官以及镇、道大员皆驻于此。清嘉庆二年（1797年）凤凰厅更升为直隶厅，统领三府一州军政，管辖“大湘西”二十余县，被视为“扼西南苗疆之咽喉，为辰浦泸麻之屏障”的边陲重镇。到1913年改凤凰厅为凤凰县。
凤凰，在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雨洗刷之后，依然散发出隋唐的飘逸浪漫，凝固着宋元明清的古朴端庄。它宁静、自然、从容，以美丽的山、美丽的水、美丽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交相辉映，铸造了一道亮丽而独特的风景。
曾经紧紧将凤凰关闭起来的4座城门楼，现存的只有东门、北门两座城门楼。东门城楼名曰“升恒”，位于城东，面对东岭，侧临沱江；北门城楼名曰“壁辉”，位于城北，面临沱江。两座城门楼均建于清康熙年间，造型仿北京前门，用专制城砖，以糯米稀饭调石灰砌筑，缝合严密，整齐有致，歇山屋顶，下层覆以腰檐，飞檐翘角，气势磅礴，庄严雄伟。城门上方雕刻的“升恒门”、“壁辉门”，苍扎遒劲。北门城楼上方有《三国演义》的戏剧人物和异兽等十幅浮雕，古朴生动；东门城楼亦嵌有类似浮雕，工艺精美，因久经风雨，有的已剥蚀风化。东、北城楼两端，均与古城墙相连接。城楼虽经过维修，但古貌依然，是两座独特的艺术真品。
沿街而行，两旁店铺林立。本地有名的银匠染匠等手艺人在其开设的店铺里，展示自家“绝活”的同时也出售自己的作品。银器店的首饰银光闪闪；蜡染店的服饰独具特色；各式各样精美奇巧的小工艺品琳琅满目；有着浓郁地方风味的传统“姜糖”更是满街飘香，狭窄的作坊里，那赤身露膀的男子正用力拉扯姜糖的场景让人看了会目瞪口呆。在街口，一群包帕带银的苗族妇女背背篓，提竹篮蹲在那儿用不很流利的汉语向客人出售常用的各款银饰和花带。一些穿带得体，举止稳重的苗族老阿妈也在街巷的拐弯处地角边现锉现卖各式各样惟妙惟肖图案的锉花及绣花剪纸。还有那装着凤凰小吃的担子沿街晃悠，叫卖声从街头响到巷尾……
穿城而过的沱江，是凤凰的母亲河，流淌着一种远离尘世的和谐与静谧。江水是那样的静，像一个恬静的少女，轻盈地从古老的红色城墙下蜿蜒而过；江水是那样的绿，宛如一条碧绿的绸带，轻柔地系在古城的腰间；江水是那样的清，河底如丝的碧草清晰可见，随波慢慢地舞动着袅娜的身姿。江面上，来往的船只缓缓游荡，嗳乃声声，船工撑着长长的竹篙轻击江水，船过处剪出一条条的绿；不时有鱼鹰随渔翁的号子扎进水中，荡起圈圈涟漪，好似你扩展的思绪。江畔，有少女老妇在淘米、洗菜、捣衣，阵阵棒槌声与姑娘的欢笑声此起彼伏。两岸的吊脚楼，飞檐翘角，错落有致，在古亭楼阁、新式建筑的交相辉映之下，显得更加多彩多姿。还有那在河洲觅食的鸽子，低翔高飞的雀鸟，也为这清莹澄澈的沱江增添了诗情画意、水墨意蕴。灿烂的阳光照射在沱江上，满江粼粼波光写不完的美丽与哀愁、爱与梦想......
在凤凰古城，随便沿着哪条深弄故巷便能径直步入历史。我在一条窄窄的巷子里，找到了现代文学大师沈从文先生的故居。故居坐落在城南中营街，是那种典型的南方四合院，看上去很古老。院中有用石板铺成的小天井，天井四周为瓦木结构的古屋，有正屋、前屋各三间，厢房四间。屋子不大，却幽雅怡神；无雕龙刻凤，华丽粉饰，但显得古朴别致。沈从文先生在这里度过了他的少年。正是这种古朴雅致的环境陶冶了他的性情，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走进故居正屋，迎门是沈从文先生温文尔雅的石膏塑像，一双温暖的眼睛，嘴角边挂着微笑，是那么善良而慈祥。卧房内，依次悬挂着沈先生在保靖、上海、苏州、昆明、北京等地的照片，忠实而生动地记下了他一生的奔波，一生的坎坷与跋涉。书房里临窗放着一张大书桌，沈从文先生的《边城》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写成的。剥落的大理石桌面仿佛还在等待那双布满沧桑、摩挲岁月而依然温柔的手掌。我在桌前伫立良久，想寻找沈从文先生孜孜不倦伏案而作的身影，想感受一下沈从文先生笔下的美和宁静，但这些都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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