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清代道光28年田元灏编著的《田氏族谱》记载,田氏家族自明代入蜀,至今已近600年。现在贵州省桐梓县有田氏家族的祠堂。父亲的曾祖父那一代从贵州的桐梓分别迁到了南江的关盛和西津的芜芙乡。田氏家族的字牌只有10个字:“仁和泰宗庆,兴应景维茂”。我是属“应”字辈的,但我们姐弟三人都没按字牌取名。父母年轻时,国家倡导“破四旧、立四新”,不讲究字牌是思想进步的体现。
父亲在家排行老幺,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1940年,在重庆做小生意的大伯把二伯、姑姑和父亲带到重庆做工。抗战期间,大伯、二伯先后参加了国民党军队。1949年,大伯所在部队驻守湖南衡阳。部队起义投诚,衡阳和平解放。大伯获得了新生,成了人民解放军的一员。1955年,大伯因病复员。先在内江市革命军人疗养院疗养,后回芜芙乡。1956年大伯病情恶化,芜芙乡政府送大伯去外地治病。途经西津时大伯病危,一生未娶的大伯想见田家唯一的后人——半岁大的姐姐。父母带着姐姐赶到西津。大伯神志尚清醒,但说不出话。他用饱含深情的目光注视着姐姐,泪流满面。在姐姐这个幼小的生命上,寄托着大伯对家族的希望。大伯病逝后,县民政局将他就地安葬。
二伯在国民党军队呆了半年后就回到了家乡,二伯娘已带着不满周岁的孩子离家出走。此后,二伯终老未娶。
姑姑在重庆嫁给了大伯的一个的朋友。婚后生育了两个女儿。后随姑父举家迁回了达县。从此,姑姑与家人失去了联系。解放后,父亲通过“人民来信”渠道寻找到了姑姑,并给姑姑寄了一张我们的全家像。沉浸喜悦中的父亲打算前往达县。然而,不久就传来姑姑病逝的消息,这个噩耗对父亲打击很大。时隔多年,只要提起姑姑,父亲的眼圈总是红红的。
在草树湾过寒暑假时,我也去过一次父亲家族的祖居地古坟沟和爷爷成家后的居住地黑谷冲。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姐弟三人在草树湾附近的打鼓山玩耍,遇到了父亲的堂弟大叔。他背着我,带着姐姐、弟弟到了古坟沟。到大叔家已是傍晚,大婶到地里摘些红苕尖给我们做凉拌菜。大叔有两个比我年幼的女儿,已记不清模样了。当晚寻找我们的二舅也来到了大叔家。第二天,我见到了二婆。她穿着斜扣的大襟上衣,一只手腕戴着银镯子。父亲讲,解放前,二公家境比较富裕。每次去借粮,只要二公不在,二婆就不借。
黑谷冲是我和弟弟俩人一起去的。在这个地方居住的父亲家族的人只有二伯一个。见到我们两个不速之客,二伯十分惊喜,赶紧张罗午饭。我坐在灶前烧火,二伯在灶上蒸饭、用脚板苕炖腊猪蹄,弟弟在门外逗一条黑狗。平日冷冷清清的宅子顿时有了生气。午饭后,二伯带我和弟弟去拜谒了祖父、祖母的坟墓。 |